传佛法 印禅心
2023年3月10日23:16分佛门泰斗传印长老在净土祖庭江西庐山东林寺安详示寂,世寿97岁,僧腊75载,戒腊68载。传印长老,爱国爱教、道行卓绝、解行并重、培育僧才,一直致力于中国佛教教育,深受崇敬! 呜呼哀哉!惊闻长老远行,修学路上痛失明灯,犹如晴天霹雳,痛彻心扉,顿时泪如雨下,长老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往事历历在目涌上心头! 我有幸数度亲蒙长老教诲垂爱,至今念之,犹如昨日。清晰记得,初识长老的画面,先闻音声,循声望去 ,见一长眉老者,一袭黄衣,面容慈祥,从小屋缓缓走出... 我在中国佛学院学习、成长时,他传道授业解真知;后来,学院之外,我先后在世界佛教论坛和全国讲经交流会上再次见到长老;2010年少林寺传戒期间更是与长老朝夕相处,亲炙师教。 毕业那年,曾想接传印长老法卷,被长老拒绝了。他说,“等你有了道场再传,多历练,多走进信众,建寺安僧也是修行。” 待我达到要求,再次想去接法,那也是我们毕业15年同学会,到北京后,却没有见到传印长老,彼时他已退隐江西庐山东林寺。 我也曾筹划再去虔诚请求,不曾想,这件事终成遗憾。 犹记那年,大银杏树下,一株小海棠作伴。 2005年7月,我考入中国佛学院。我出自少林,学习之余功夫自然也不能落下。有天我正在学院最后一进院落的僻静处打拳。 一个慈祥声音传来:“你哪一级的?叫什么名字?”循声望去,一位和蔼可亲的长眉老和尚从位于大银杏树和小海棠之间的小屋信步走出,一袭黄衣,面容慈祥。 “我叫延阔,本一的。”如实回答。 “哦,你来…你来…。”老和尚招呼我过去。我以为他是要我帮忙出力气搬运重物,就赶紧小跑过去。 没想到,进了房间,他指着堆满一桌子的水果、干果,对我说:“把这些拿走吃。” 我挺不好意思,正要推辞,老和尚劝道:“还要谢谢你帮我消化。” 过了几天,我才知道,老和尚正是我们学院副院长。 大家都说,他非常喜欢年轻人,认为年轻僧人是佛教的传承者,加之他自身也有东渡日本留学苦读的经历,所以非常关照我们这些年轻学僧。 由于我每天都去那里练拳,传印长老就经常给我吃的,甚至有时一周两回。时间久了,我们之间便有了默契,他一招手,我就跑过去,心里乐呵呵的,知道又有好吃的了。 这么德高望重的长老、学院领导,居然这么平易近人,我打心里觉得老和尚亲。 在佛学院期间,传印长老时常在五观堂和大众一起诵戒(布萨)。 长老诵戒功夫了得,厚厚的戒本,不到两个小时就背诵了下来,而我们逐字逐句读下来还得近三个小时。 当时传印长老已是世寿八十多岁,但老人家精神矍铄,脚步快而有力,每次他上完课或开完会,回房间时,几乎是一路小跑。 有次,丁香花开,我去赏花,落英缤纷中,传印长老快步走来,身着僧衣的他一脸和蔼,浑身散发着亲切感,如一幅油画。 我叫住他:“老和尚,老和尚。” 长老暂停脚步,扭过身来,笑眯眯地伸出手指点点我,然后要继续“赶路”,我忙又喊道:“老和尚,您留步。” “干嘛?”长老好奇地问我。 “这个画面很漂亮,我给您照张相。”我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定格——他如受人爱戴的佛爷爷。 2006年春与传印长老在中国佛学院所在地法源寺丁香树下合影 事实上,长老确实如爷爷一样关怀着我们成长。 在佛学院,我选修日本茶道课。每年丁香诗会例行茶道展示,需要给学院师长敬茶,一来是汇报我们茶道学习水平,二来茶道老师在一旁进行考核。 那次,轮到我向长老敬茶,我便满心欢喜地打了抹茶给他喝。原以为展示完美无瑕,然而结束时,长老却悄悄对我说:“你叠方巾的姿势不对。” 我很惊讶,连日本茶道老师都没能发现,若不是出于对学僧的深深关切,是不可能观察得这么细微的! 从中国佛学院毕业后,同学们各回常住道场,我有幸去上海外国语大学继续进修。回北京时看望长老,他得知我去学习佛教外语,分外高兴,一个劲儿叮嘱我“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将来可以向外国人讲法。” 首届中国佛教外语培训班—感恩之旅,赴中佛协看望老和尚合影 这样的叮嘱似乎还不足以表达他的关爱之情,长老还特意又用我的名字作了一联,以示勉励: 这样一位长者,教界泰斗,对我寄予如此期许,我既感动又惶恐,唯恐辜负老和尚的谆谆叮嘱。 2009年,我前往杭州灵隐寺参加全国讲经比赛,又遇到了传印长老。 “你师父,永信法师,有国际化视野,海外弘法事业很大,也很重要,你要好好交流比赛,好好工作,多替你师父担当。”长老语重心长地交待我。 后来,在无锡灵山,世界佛教论坛上,我作为机要秘书(也是作为全国选拔的20名学员代表之一),再次遇到长老,他见到我特别高兴:“这个班可是政府花钱的,可得好好学习,学好之后,回去好好为佛教出力,帮你师父好好传扬佛法。” 2010年,少林寺传授三坛大戒。为了把传戒法会办得更好,方丈邀请大德高僧来做三师。时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的传印长老为得戒和尚、台湾中国佛教会理事长净良长老为羯磨阿阇梨(羯磨师)、少林寺禅堂首座绍云长老为教授阿阇梨(教授师)。 当时我在少林寺作为新戒子的引礼师,负责教授仪规。那天,我正在禅房,接到师父通知“延阔你在哪儿?快来方丈室。” 原来是传印长老到少林寺了,他到来后,点名问“我咋没看见延阔呢,延阔去哪儿了?” 得知详情,我感动至极,长老念着我,那是一份来自心里的亲呐。我一路跑过去,见到长老后,扶着他的手,向长老一一报告我的近况。长老在少林期间,我常到他寮房伴其左右,帮长老研墨、铺纸、扶镇尺,有客来访接待时,长老很喜欢我陪在他身边,但长老真的太忙了,仍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他交流。 2012年,我修葺周古寺,面对满目疮痍、断壁残垣的旧址,无从下手,一时没了主意,便跑去请教长老。 筹建周古寺之初,诚请传印长老对寺院规划做指导 传印长老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延阔呐,作为出家人,要把心沉下来。修道场能让你和百姓接触,把身子伏在土地上才能锻炼心性,身为佛子,当做佛事。修庙是好事,也是一种历练,要和政府搞好关系,一定要获得政府的支持,方便开展工作。” 语落,他问我,“看新闻吗?” 得知我没有这个习惯,长老叮嘱我,要经常读读报纸、看看新闻,多了解点政治。“出家人也要讲政治,东晋的道安法师曾说过‘不依国主,佛法难立’,这是我们佛教的历史传统。”长老告诫我。 随后,长老又吩咐道:“你把地址留给我,你托我的事,我写完让性然法师邮寄给你。”果然,一周后,我收到了来自北京的特快专递, “周古寺”三个大字。 传印长老为周古寺亲赐墨宝 2017年春周古寺山门落成典礼 可以说,数次相逢,长老对我讲的话,都既高深又朴实,易懂又亲切。这份关爱与恩情永远难忘。 如今想起,这些片段深刻脑海之中。传印长老的法卷虽然没有得到,但是他的敦敦教导、音容笑貌,深刻我心;他建寺安僧的期许,我早已付诸行动,看着恢复重建的周古寺,那古拙有力的三个大字“周古寺”,就是传印长老对我的鞭策和激励,这,也是长老对我的法布施! 念及此,我泪眼婆娑,仿佛又看到那棵大银杏树与小海棠……再次朝传印长老示寂的方向深深叩拜,传佛法,印禅心,我将谨记长老的谆谆教诲,惟愿传印长老莲台稍歇,不舍众生,乘愿再来。 愚钝弟子:延阔于广东清远飞来寺 稽首百拜 2023年3月12日 作者简介: 释延阔,2000年礼少林寺方丈上永下信大和尚剃度出家。 2005年9月考入中国佛学院学习,同年10月,于香港宝莲禅寺圆具。 2008年受中国佛学院选派,前往上海外国语大学,参加首届佛教英语班专修佛教英语,期间担任机要秘书,服务第二届世界佛教论坛。 2009年本科毕业回少林寺服务常住。 2010年受方丈法旨,赴任澳大利亚少林寺忝任住持,旅居海外参学三年,期间受到澳洲前后两任总理亲切接见。 2013年回国,领众修缮慧可大师故里—郑州荥阳周古寺,并圆满重光。蒙传印长老垂爱,赐墨宝匾额一副。 2015年受威海乳山统战部邀请,主持修缮威海岠嵎禅寺,并接任住持,2019年当选威海乳山佛协副会长。 2017年受广东清远政府邀请,接任清远飞来寺住持。 2018年10月任清远佛教协会常务副会长,住会主持佛协工作。 2019年10月当选清远市政协委员。 2022年5月当选广东省青联委员。